海边记事二十三 - 拾矮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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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梧晚报》总编辑王绪年

最近，我连续写了20多篇捞鱼摸虾的往事。有许多同事问，能不能带他们去看看玩玩。我想了半天，只有拾矮网的事可以去。

     因为上天我去看沿海修海堤，从小丁港到燕尾港的沿海，在方洋港还见过有下矮网的，要是去交通还不错。昨天打电话给老表，叫他安排下，让我们去开网、拾网，有多少鱼虾我们全买。老表说值不得费事的，我说城里人就是想找个情趣。老表爽快答应了我的要求，找网主商量下。

     矮网，城市人和农村人没见过难以搞懂，海边和盐场的人却是无人不晓。这种逮鱼的网具实际是围网的变种，也是当年渔业社（相当于农村的生产大队）捕鱼生产的主要手段，属于集体生产、多人作业的平台。

     渔业社在海边有个固定的生产基地。在这里，他们先织好网。这网有一人高，上千米长。网的上下各有网纲，下纲每各米把扣上一个三寸长的草坠。上纲按一定距离有根小绳子。网眼则一般大。做好了网，渔民们就在海里，按等边三角型的样子，以海边为平行线，从海边一定距离的两头往海里插木桩，木桩每隔十来米一根，插到水深处会合，在海中形成V状。天气好了，潮水又合适，渔民们就将网抬下海去，从靠近海边的网桩开始布网。他们把网坠埋进泥沙里，固定好下网纲。再把上网纲的小绳子扣到网桩上，整个矮网就算下好了。

矮网完全利用围网的原理和潮汐运动的规律来捕鱼。当潮满了，矮网完全淹没在海水里，一些鱼虾蟹随着潮水进来。就海潮而言，涨时来势迅猛，退时犹如抽丝。鱼虾蟹大都在海底和水的中下层活动，海水慢慢退去，它们就不知不觉留在了网内，当潮水退干，鱼虾蟹们或钻到了网上，或趴在网根，或在网根的沙里打窝隐藏。

潮水退下了，渔民们就挑着担拖着篮下去开网。像农村收麦子一样，麦子熟了就开镰。白天还好，他们能将网内的鱼虾蟹拣得干干净净，晚上，他们要挑灯夜战，这就难免漏掉不易看见的鱼虾。遇到好潮水，他们一网能收几千上万斤。也有少得可怜时，收了半天还不够自己吃。小性潮海水退不下去，就是知道有鱼也只有放弃。这是纯粹的靠天收，这也是一种规律。

我们去拾矮网，要等渔民收完了才能下去。有时，前面是渔民收我们跟在后面看，就像一群猎豹看着狮子吃肉似的，眼馋得心急火燎，却不敢上前半步。有时，渔民嫌鱼小了扔掉，我们就冲过去拣起来。所以在白天，网内的沙滩上，经过渔民的拾拣，像猫舔过似的干净。更多的时候，我们在晚上拾得多。

夜里，是月亮地，渔民们也不会留下什么大鱼大虾大蟹。可在黑夜里，渔民们用的是马灯，光线、亮度有限，他们不到的地方就大有拾头。特别是离网根远点的沙滩裂沟里，就更有学问了。

对虾、彤蟹一被网拦住，它们就在网根或离网远些的沙滩，将身埋进沙里。有些大鱼会跑到离网很远的裂沟里，一动不动等待海水的到来。我们拾网的都知道这个巧门，尤其夜里，会拿着手电筒照着去找，看到有异常的小沙堆就用脚去挖下，是对虾还是彤蟹一试便知。到裂沟里，小心翼翼的用电筒照，发现有鱼了才拿出舀子将鱼舀上。在我的拾矮网经历中，空手而归是常事，也有拾到几斤十斤甚至几十斤的。抱黄饷（一种特别大的黄鱼）、鱼爆垛的经历更有意思，将在下篇小文中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