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记事四十五 沙滩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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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梧晚报》总编辑王绪年

浩瀚的大海，成片的沙滩，苦涩的海水，枯干的芦苇，为我们在沙滩“宴会”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原料。

有人会说，你们小时候多浪漫呀，那时就知道沙滩野炊。其实不然，我们那是迫不得已想出的充饥办法，谁不知道馒头好吃，谁不知道米饭喷香。上天一个同事讲他当年上学，口粮是山芋干，海边人拿对虾干还不换呢，就因为山芋干可以填饱肚子，对虾干再好吃却不能吃饱。

我十多岁时经常去海边，有时是捞鱼摸虾，有时就是玩玩而已。到了中午，没吃没喝，又没有干粮可带，就想出了烤鱼烧蟹来充饥。

大堤外的沙滩好宽好长，靠近堤边长满了芦苇。沙滩上，一些树枝和碎木到处都是，这为我们提供了烧烤的柴源。经常下海的人，都要在上身的口袋里，头戴的帽子里装盒火柴，以防天冷方便点火取暖，这就有了火种。有了柴火，鱼虾蟹是不缺的，这样就可以随时拾柴点火烤鱼虾了。

深秋的一天，天气不是很冷，我和几个同伴拾网后已到了中午，没拾多少，大家就不想早早回去。几个人来到沙滩上，一商量不回家吃饭了，就将各自拾到的东西拿出来。一人不多，大家一凑就不少了，有蟹子、对虾，各种小鱼，还有几只海螺，估计是够吃的了，就分别去拾柴火。不一会，拾到了一堆干柴和枯死的芦苇，有的还找来石头和海蛎壳，然后点着火，各人开始做自己的鱼。

沙滩烤鱼不像在家里吃，打当得很干净，如果连鱼鳞都没了，就不好烤，不一会鱼就烤糊了。我们烤的有丁鱼有沙光鱼，烤法很简单，就是用根细竹或细树枝，从鱼嘴穿过去放在火上烤。只是手不停的将鱼转动，烤到鱼肚破了，鱼也就熟了。

烤对虾简单，用细树枝把对虾穿起，放到火上烤，时间不长就好。而烤海螺和蟹子更不费事，把海螺和蟹子放到火堆里的石头上，让火去烧，烧到海螺壳和蟹壳啪啪作响，就可以吃了。不过想要海螺壳是没门的，想吃蟹腿也是没有的，都给烧坏或烧没了。

刚烤或刚烧鱼蟹虾螺时，鲜味香味一起袭来，好谗人，人人都是等不及的样子。到了吃第一口时，更是不讲吃相，恨不得一口就吃完，那鲜香味外加糊味，才是真正的怪味烤鱼了。但吃了一条还好，吃到第二条就明显放慢了速度，再吃就是一口也不想吃了。试想，现在人们去吃烧烤，不但火候要好，还有好多作料，想吃辣有辣椒，想吃麻就花椒，想吃咸有盐面，要吃酸就有醋，再用点小酒，好滋味，好休闲，好过瘾。在海边谁也没带什么东西，连盐都没有，吃多了鲜味就变成了腥味，吃干了想喝口水都找不到，当然难以下咽，没有一次谁能吃得饱的。不信的话。你烧锅鱼汤，不许放任何作料，恐怕第二口都喝不下去。*

在海边吃烧烤，没有人教你什么是熟，什么是没熟。吃熟的倒没问题，吃了半生不熟才害人。有次我们每人都吃了不少，可到家不一会人人都往茅房跑。大人们都知道这帮小子准是吃烤鱼了。那时，盐场远离城市，就是到工区的卫生室也要好几里路，这点小毛病是不会去看医生的，顶多喝点十滴水。这样过后，至少十天八天不再敢吃烧烤了。

拉次肚就长了见识。在以后的烧烤中，我们都多了个心眼。就是临去海边时带上点盐，对要烤的海鲜，先将它们放到太阳下晒一会，水气不多了再烧烤。有时宁愿吃糊的也不敢吃水拉拉的。

有人会说，你尽吹吧，好好的河豚不吃踩着玩，鲜活的鱼虾糟蹋着吃。各位有所不知，什么年代出什么事说什么话。七十年代初，那么大的青年人，一个月才二十七斤口粮，大人的工资一半要拿去买高价粮，能有一大碗干饭吃，就是就咸菜也高兴呀。所以，我家的孩子喜欢吃烧烤，我却一口不吃，也拒绝朋友请我吃烧烤，也许小时候吃多了，现在闻到烧烤味就翻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