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味道 -尚青枚

鱼干子

作者：尚青枚　

　　  那一次，回娘家探望母亲。

　    还没进门，远远的，从巷子口就飘来一股玉米的香味，那是老家特有的味道———纯朴、自然、甜甜的煎饼味，把我一直引到正在忙活着的70多岁的母亲身边。

        进门，见母亲正在一只直径约一米的大鏊子旁忙碌着，鏊子下面的木头板子熊熊的烧着，火苗映红了母亲的脸。

        母亲见到我，也不说话，顺手把准备好的鸡蛋在鏊子边一磕，然后把事先预备好的葱花、碎菜、油、盐、虾皮等活在一起，摊在煎饼上，再在煎饼上摞上一张煎饼，约莫半分钟再翻转一下，然后折成四方型，用刮刀趁热切成几块后，揭起摞到簸萁上，凉一分钟后，香酥、脆嫩的鸡蛋煎饼就成了我的美味点心。我美美的享受着，感受着母亲的无限温暖，思绪回到20多年前。

　　那时坐在鏊子前的是我40多岁的母亲，煎饼糊是人工推磨磨成的，由于怕误了上工，家里推煎饼糊的时间是早上三四点钟。母亲把睡梦中的大姐和二姐喊醒，由于我在家里排行靠小，总能多睡一小会儿，但5点前我必须起来接替上班的大姐。煎饼糊推出一半时候，母亲就把围巾往头上一扎，开始点火摊煎饼。等推完煎饼糊，我就帮助母亲将糊子续到盆中，然后搬一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看母亲摊煎饼，不一会儿，母亲就会为我专门摊一张香喷喷的鸡蛋拌小葱或鸡蛋拌丝瓜花的煎饼。母亲总是一边把煎饼递到我手中，一边说：“都这样大了，该学着摊煎饼了”。“才不，我长大了吃面包”，我总是这样任性的回答着。“好好，你就吃面包吧。”每逢这时，母亲就会假装生气，要抢回鸡蛋煎饼，我便急忙跑开，知道母亲是在唬我。

　　母亲专注的摊着煎饼，一如20多年前轻快从容，我盘坐在母亲旁边，一边帮她把煎饼叠成方块，一打一打的分开，一边端详着母亲：母亲老了，两鬓斑白，布满皱纹的脸上长出了许多黑斑，眼睛也浑浊不清，但是，她摊煎饼的神情愉快而轻松，母亲摊得煎饼还是那么均匀，煎饼味道还是那么醇香。生活好了，有时会抱怨无餐可食，腻烦各色花样食品，却永远放不下母亲的煎饼，那纯朴、原真、带着麦香和玉米香气的煎饼，如同大庙村土生土长的母亲的味道。

东吴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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