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怀旧征文】记得那时年纪小

转身那一瞬

我们家兄妹五个，大哥，二哥，三哥，姐姐还有我。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爸妈辛辛苦苦的拉扯我们，不懂事的我们，没少惹爸妈生气。

一

能清楚记事时也就七八岁吧。那时村东头有一片杨树林，两排杨树并列生长着，中间隔了一条一米多宽的渠道，村里人都叫它“干渠”，是村里导水用的人工小河沟。有时哥哥们兴致好，天黑下来后，带着我们打着手电筒跑杨树林里照知了，正蜕变了一半的知了，壳还半闪着，嫩嫩的。我和姐姐提个塑料袋紧紧跟在后面，他们捉了就放在袋子里。夏天的风暖暖的，吹的一身汗。走到杨树林的尽头，哥哥们赶我和姐先回家，我和姐委屈着，小声嘀咕，回家告诉妈妈，你们晚上下河洗澡。走不多远，"噗通、噗通"一连几声，他们才不管我们回家告状呢，照样洗澡凉快去了。

杨树林的南头有一条经过村里的小河，长年流淌着，小河沿上有一片竹林，我们叫它“竹园”，是我们家承包的，一年往村里交六十块钱。春天出笋子时，妈妈会挖笋子对着韭菜炒给我们吃，脆脆的，淡淡的黄或嫩白，衬着青青的韭菜叶，光看着都眼馋。

真不明白，竹叶常年的葱绿，为何也有黄叶落下来，而且落得铺天盖地，秋天过后，走在竹园里就像踏着地毯，软绵绵的，让人好想躺在上面睡一觉。冬天里，每逢周末，妈妈吩咐我们划拉竹园里掉落的叶子，我们各有分工，你拿筢子，我挎篮子，车子当然是哥哥推。热热闹闹的，边划拉叶子边拌嘴，你说他干的少了，光站着玩，他说你上次爸爸捎回来的糖，多吃了一块，一人一句，互不相让。吵着闹着，不觉黑了天，一车一车的给妈妈拉了好多烧火草。

快过年的那些日子竹园是要盯紧的。我们这儿管竹子叫“摇钱树”，每到过年家家都想“栽”棵摇钱树在院子里。天冷啊，哥哥们攀比着，谁都不愿去竹园蹲守。妈妈吩咐谁去谁就得去，硬着头皮，顶着冷风，一人一晚上，一直到年三十。有的促狭鬼还真的偷砍竹子，多是外村人。

有天晚上临着二哥看竹园，竹园里有间小屋，里面有床有被的，二哥睡着了。爸爸和三哥去，进了竹园还没醒，三哥敲敲小屋门，喊道，砍竹子了。二哥在屋里迷糊着说，要砍就砍吧，快点走，我爸一会就来了。呵呵，爸和三哥笑的前仰后合。回家来讲给我们听，我们也笑。想来是因为黑黑的夜色，一个大孩子独自蹲在竹园，心里一定充满了恐惧。二哥因此也落下了短，惹了我们就揭这事，气的他跟在后面追着揍我们。

二

那时住老屋，院子里有棵枣树，枣子熟的时候我们用长长的竹竿敲打，谁敲下来算谁的，我个矮够不着，猫在地上偷偷的捡他们敲下来蹦到旮旯的，有时也能捡到便宜——三两个大的枣子。每到那时，我就快快的揣进兜里，得意洋洋的。

对枣树最深的记忆是那次大哥挨揍。吃晚饭的时候，就感觉气氛不对，因为妈妈把大门早早的栓上了。除了睡觉的时候栓大门，从来我家的门都是敞开的。吃过饭，很少发火的爸爸开口问大哥，放在床头的钱哪儿去了。大哥说不知道，爸爸挨个的问二哥和三哥，也说不知道。

看他们哥仨都说不是自己拿的，妈妈抛出杀手锏，牙根咬咬的，今晚上要是不说出来，挨个揍一顿。话一出口，胆小听话的二哥首先架不住了，带着哭腔说，大哥拿的，到街上供销社买了一双拖鞋，放在南边小波家了，跟小波说好了，等他穿旧了再拿回来，到时就说是小波给大哥的。大哥一看二哥全招了，气的直瞪眼。爸爸看他那样，抓过来要打。妈妈说要打打个狠，看他以后改不改。拿出家里捆柴禾的绳子，把大哥绑上了，另一头甩到枣树叉上，一拉，大哥一下子吊半空，本来还幸灾乐祸的三哥，一看这阵势傻眼了。爸爸拿一皮鞭，据说是原来家里养牛时用来赶牛的，抽了大哥一下，大哥哇的一声哭了。妈妈问 ，你说你错了没。大哥死犟不说话，爸爸又抽，抽一下大哥哭一声，邻居叔伯大爷听见大哥哭喊的变了声，使劲敲门，让把门放开要进来劝架。二哥溜着墙角想出去放门，妈妈一声吼，不许放，都给我老实待着。“严刑拷打”之下，大哥终于认错，保证以后再也不偷拿钱，也不撒谎了。爸爸长舒口气，妈妈也叹口气，说，不是爸妈想打你，我们也心疼啊。古语说子不教父之过，不管你们以后是否成才，一定得成人，不走下坡路，不偷不抢，只要肯干，这个社会没有饿死的人。杀鸡骇猴，我们四个看着大哥挨打，早吓的魂飞魄散。

大哥躺床上一天，第二天仍旧活龙活现，出去第一件事，跑小波家把那双蓝色拖鞋要回来。挨一顿揍，可以正大光明穿新拖鞋了。记着二哥的仇，换下来旧的给了三哥。好长时间看见二哥直瞪眼，喊二哥“叛徒”。

三

情窦初开，大哥恋爱了，头发见天梳的光溜溜，喝杯水也照镜子，那份精细，那份得意，真是有趣。姑娘和我们一个村，家里挺有钱，她爸是多年的乡镇干部，瞧不起我们穷人家。妈妈也不同意这门亲，因为“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姑娘家跟我们家两派，互相“批斗”过。俩孩子可不管那些，好的不得了。

知道大哥恋爱也是二哥告的密。有天晚上，二哥从外面回来，屋里黑漆漆的，刚要点灯，大哥一声吼，不用点，上床是了。没有大人在，二哥是怕大哥的，他怕大哥揍他。于是摸摸索索的脱衣上床，哥俩倒着腿睡，二哥往被窝里一钻，觉得不对了，被窝里怎么多出了两条腿，大哥用脚把二哥的腿蹬一边去，二哥吓的大气不敢出，趴在被窝里一动不动。一连好几次，二哥憋不住告诉了妈妈。

后来大哥当兵，姑娘家里人给她找个单位做临时工，让姑娘相亲，劫道大哥寄来的信。他们联系不上，慢慢淡了。再后来，大哥当兵回来后有人帮介绍了对象——现在的大嫂子。那姑娘也另寻了人家。倒是二哥还常提起被窝里四条腿的事，每次说起，大哥讪讪的笑，一脸的难为情。

三哥是出名的迷糊虫，最爱睡懒觉。听妈妈讲过，夜里喊三哥起来撒尿，刚把尿盆递给他，眼睛还没睁开，接过去就盖头上了，嘴里还叨咕，我帽子里还有三个“洋火炮”呢，呵呵。“洋火炮”是当时男孩们最时兴的玩意，模糊的记得，好像是粉红的纸里包的一个个硬币大小的火药面，放在特制的“洋火枪”里，扣扳机，然后炸开，响声好似当下的小鞭炮。

现在哥哥们各自成家，我和姐姐也早已出嫁。那时的杨树林，早被夷为平地。那片竹林砍伐的面目全非，长了几十年的竹子，被一些不知名的半成品景观树代替，成了商业时代的牺牲品。长年流淌的小河，也被上流工厂排泄的脏水污染，连庄稼都不能灌溉，再也不是原来那天然的澡堂了。

那时故事那时人，只能在梦里偶尔重温。

虎妞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现在想想都很有趣了！家里还是兄妹多好！

馨月

支持，支持

转身那一瞬

虎妞 发表于 2012-6-11 19:56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现在想想都很有趣了！家里还是兄妹多好！

谢谢虎妞！兄妹多了热闹，呵....是一路论衡里的虎妞吗？

转身那一瞬

馨月 发表于 2012-6-12 02:07
支持，支持

谢谢馨月！初来乍到，凑凑热闹，见笑见笑，呵.....

张三疯

此贴申请加精，感人，写的很好！

转身那一瞬

张三疯 发表于 2012-6-12 10:34
此贴申请加精，感人，写的很好！

谢谢你！寻常人家寻常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虎妞

转身那一瞬 发表于 2012-6-12 10:18
谢谢虎妞！兄妹多了热闹，呵....是一路论衡里的虎妞吗？

嗯嗯，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转身那一瞬

虎妞 发表于 2012-6-12 20:25
嗯嗯，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伊叶浮萍，记得吗？

羽轩秀雅

楼主是姑娘啊？
写的真好，家里人多也是很热闹的啊

转身那一瞬

羽轩秀雅 发表于 2012-6-13 15:26
楼主是姑娘啊？
写的真好，家里人多也是很热闹的啊

谢谢你的阅读！
那时楼主是姑娘，呵...

虎妞

转身那一瞬 发表于 2012-6-13 12:07
伊叶浮萍，记得吗？

记得呢！呵呵，在这里遇到你，缘分啊，哈哈！

羽轩秀雅

转身那一瞬 发表于 2012-6-13 17:08
谢谢你的阅读！
那时楼主是姑娘，呵...

对我来说永远都是姑娘

zjn135115

清新淡雅，楼主果真宁和柔心之人！

转身那一瞬

zjn135115 发表于 2012-6-17 12:43
清新淡雅，楼主果真宁和柔心之人！

谢谢！
旧时事那时人，逝如流水淡淡心。

程咬金

作为情感文苑版主没有及时对此贴进行加分深感抱歉。
继续支持你的原创作品。

你大哥把新买的鞋子给小波穿，穿旧了再要回来，和我小时候偷钱买手表一样，新买的手表不敢戴。
太亮眼，给我邻居家小孩带，戴旧了再要回来。

转身那一瞬

程咬金 发表于 2012-7-2 11:12
作为情感文苑版主没有及时对此贴进行加分深感抱歉。
继续支持你的原创作品。

谢谢你！那时的记忆，那时的故事，都是真而纯的....

秋意金陵

羽轩秀雅 发表于 2012-6-13 21:34
对我来说永远都是姑娘

我在欣赏你的厚脸皮的同时，拿出笔记本记录你是如何勾引人家姑娘的。

秋意金陵

虎妞 发表于 2012-6-13 20:54
记得呢！呵呵，在这里遇到你，缘分啊，哈哈！

你好像很有名。

羽轩秀雅

秋意金陵 发表于 2012-7-6 00:51
你好像很有名。

搜了一下，那个网址打不开，倒是搜到了一个视频，，，看到了也在这个曾经以及现在活跃的3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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