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纭往事话仲八

醉听松涛

     本文作者李绿涛，曾刊于《江苏县邑风物丛书——赣榆》  

       仲八名兆琚，清末民初苏北鲁南一带驰名的传奇人物，讨过饭，扛过活，为过匪，举过义，做过官家，然民间唯以豪侠讲传。生于赣榆北部仲官河村，排行八，自幼父母双亡，十三岁前流浪为生，后为长工，主家暗中却是土匪头儿，由是见识枪械匪行，渐长成人。
       民间说仲八，不从匪说起，从仗义说起。打仗的时候，有负重伤的，必背起来一块儿跑，绝不丢下。伤得多了，就把伤者夹在队伍中间，自己殿后殊死拼杀，为此好几回差点儿把自己赔进去，终不改悔。枪法又好，百步外能击落悬空铜钱，所以在羽磨山绿林中从青萍之末渐次升为“总瓢把子”，海州一带绿林好汉多心倾于他，也不是偶然的事。
       仲八主事打家劫舍，有个特点，就是“一牛一驴种庄田，酒店油坊欠我钱”，不滋扰穷门小户。在清末那种乱纷纷的年代里，也属“好汉有道”了。有一回被官兵追杀，十三个人伤了几个，队伍就跑不快，而官兵蜂拥蚁聚，愈接愈厉，情势是相当危急的。当时正好跑近了一个村庄，手下的人就急着进村藏匿，仲八反而大呼“站住”，独身向官兵反杀回去，部属只好回头跟着死战。正所谓兵置于死地而后生，在沟坎树林中折腾了半下午，官军又多怕死，他们竟抗到天黑，从野地里跑了。这叫出了敌阵又杀入敌阵，叫人有点儿不可思议。有人问他是不是学了合肥之战名将张文远的战法，仲八却答说：“哪里，这地界儿村镇相连，都是我父老兄弟，官家进了庄，借剿匪的由头烧杀淫掠，不是苦了百姓？我在这里占山头，没给父老办点好事，倒引了无妄之灾，良心何安！”此事当时文人作传中有记载，应该是可信的。
       仲八为绿林，治部属甚严，“有犯奸*淫者，察得立斩之，不少贷，无问亲疏”，所以人称“好绿林”，口碑无大恶。一次一个姓尹的贩卖窑货的被仲八的两个侄儿劫住了，跟到他的家里索钱，且有更不轨的行为，那小贩也不含糊，设酒款待，灌醉了两个人，然后找绳子把他们勒死了。事后听说是仲八的侄子，吓得魂飞魄散，自投羽磨山请死。仲八问明根由以后说：“像你这种微利苦人，这俩小子不帮做点善事，倒敲你的骨髓，自己找死，你有什么罪呢？走吧。”反送了小贩子十吊钱，那个小贩的后人还在，可证。
       如果仲八仅是一个好绿林，倒也无须多说，他在历史上留下记录，更多的是因为他在辛亥革命中的义举。一九一一年，武昌革命军兴，辛亥革命爆发，天下云集响应，南方各省纷纷通电独立，脱离清王朝的统治。赣榆境内西南部的农民也多次起事，但都被镇压了。这一年的腊月二十一日，赣榆西、北部的各路英豪齐聚在大吴山天齐庙，议攻赣榆县城。以比试枪法公推仲兆琚为首领，当晚举事。仲以一路精兵在龙王庙打响，然后佯败引清兵尾追出城，两千多农民军在子夜突然分四路发起猛攻，激战了半个时辰，在内线的策应下，很快攻破了城池。知事曹运鹏缒城逃往青口，其他大小三六九等官吏被全数生俘。这是赣榆历史上农民义军夺取政权的一个重大事件。
       仲八入城后，坐大堂，出安民告示，严禁烧杀抢掠，劝商家开业；开仓放粮十多万斤，解牢狱放苦刑犯三百余，处死民愤极大的民团队长周蔗臣和土豪吴宗岐，万众称快。随后委任了原典史杨永太为县长，义军首领孟昭远为副县长，建立了农民政权。为了防止起义军中有人为泄私愤而妄杀索然无辜，仲八又居中调停各方关系，所以城内没有出现大的动荡，至今四乡老人提起这个要饭出身的绿林好汉治事的才能还津津乐道。
       赣榆县反清的农民政权只存在了十三天。曹运鹏脱逃之后投奔了江北新军，由于江苏省的清政权望风归顺改换反清旗帜，曹运鹏又成了革命军中的一员。江北新军都督蒋雁行命海州所驻新军十五协进兵赣榆“剿匪”，青口绅董扩团练、募敢死队，四乡地主武装牛头会也随军出兵，一时赣榆县城“黑云压城城欲摧”。仲兆琚率兵英勇奋战，由于海州军政支部长王佐良往山东请沂防营助攻，激战数日，农民军伤亡也很大，仲于是派杨永太去青口以不再炮击、入城后不烧民房为条件谈判，正月初三撤离了赣榆城。后各路义军多被牛头会和官府联合捕杀，唯有仲八的队伍在城内期间只注重收集枪械弹药强化武装，于珍宝金银一无所取，战斗力极强，牛头会也不敢动，因此保全了。
后来，仲八又与官军周旋多次，曾于塔山将来进剿的海州官兵引至打狼沟，切断退路，官兵想用三门迫击炮换取生还，仲八说：“丢了炮你们也活不成，带走吧，以后不来赣榆捣乱就行。”遂解围。
       几乎所向无敌的海州绿林“总瓢把子”仲八的去世却很缺乏轰轰烈烈的色彩。他在后几年接受了招抚，任淮北总巡，军需供给官府不拨，日子很难过，便又重操故业。一次枪战中，一个部属误杀了自己的首领，仲八闻报后只道句“以后再说”，部属疑仲兆琚日后欲治死罪，就暗枪先打死了他。仲八的行状于是到此为止。
       但他的豪侠却在百姓中愈传愈广，以至某些事情蒙上了神秘色彩。鼓书艺人将他的事情编成了一套鼓书，名《海氛传》，在苏北鲁南一带广为传唱。至于鼓词何以名“海氛”，众说纷纭，无以确证，待考。

伊人李彧

古城深圳（现深圳城）简称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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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姓仲！！1

仲磊

记仲兆琚事
作者：宋砚樵

      仲兆琚者，吾赣榆之西乡人也，行八，人通称曰仲八。少任侠，驰誉绿林。辛亥鼎革之际，烽烟遍地，吾赣曾于斯时沦入宵小之手。仲八与之旋，遭官兵戡，定为渠魁者，无一漏网，独仲八逃脱，且豪侠之名日益远播。

      余曩者尝闻人道其梗概而莫询其颠末，心滋憾焉。昨与友人杯茗话旧，始获备聆其行谊，而窃叹草泽英雄诚有不可磨灭者矣！友人言曰：“仲八沉默寡言笑，机警有权略。驭下恩威兼施，有犯奸*淫者，察得立斩之，不少贷，无问亲疏。有侄两人，路劫小贩，均为小贩用计殛死。小贩恐，奔诉于仲。仲笑曰：‘不恤困穷，罔利恶极，自取死耳！与汝何尤？’遂置而弗问。其临敌，有被重创，必负之逃，虽濒险亦不忍遽委之也。一日与官兵斗，其徒不过十余人，受伤者二，官兵则蜂拥蚁聚，愈接愈厉。不得已，急谋逃脱。使负伤者居中，而己则贾勇激战。行三里许，官兵尾后将迫及，仲八反振臂挥众回击，迟至日夕，始悄然逸去。或问之曰：‘出阵而复入阵得勿效张文远合肥之战呼？’仲八曰：‘非也。此地村镇相连，皆吾左右邻，苟官兵望吾追来，所到之处尽成焦土矣！吾于乡里未能有所建树，反为我婴无妄之灾，是诚何心哉！’”予曰：“是言岂其然乎？辛亥赣之役，彼亦加入，宁非左右邻耶？薄于彼后厚于此者，何也？”友人曰：“君第知其一未知其二。赣榆一役，彼以护其友人而来，珍宝财帛一无所取，且隐事调停，多阴受其福者，今尚啧啧众口。此其所以为高也！”予闻之瞿然曰：“有是哉？是心也。求诸古之士大夫尚难概见，矧于萑苻中乎？用亟书之，以愧夫今之握兵权而民上者。善乎！”望溪方氏之言曰：“非于圣人贤人徵之，于涂之人徵之，非于涂之人徵之，于至愚极恶之徵之。”如仲八者可以概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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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山渔人

回复 醉听松涛 的帖子

“......至于鼓词何以名“海氛”，众说纷纭，无以确证，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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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氛传”一名，究竟做何解，多年来一直众说纷纭，笔者在10多年前，曾经与绿涛老师共同切磋过多次。

      《海氛传》作者，东海县望烟村晚清老秀才孙鸾。（望烟村现为东海县牛山镇所辖，位于西双湖北。）

       孙鸾之曾孙峨洲君，与我师范同窗，交往甚密，其经常与我谈及仲八故事，当时我不解，异乡之人何以对我乡邑之事熟知这般？原来，仲八落草东海羽山的山西头、西莲湾一带时，与地方文人、商贾等甚熟，自然与孙老先生亦熟，仲八为人豪爽，其也多有值得赞慕之处，故口碑不坏，特别是攻打赣榆县城，使其名声大振。
       也正因此，好事者便编起了许多关于仲八的传奇故事，孙鸾老先生综合了这些传奇，加上自己所知的情况，写了个说唱鼓书词本，后定名《海氛传》，一时传遍海（州）、灌（云）、沭（阳）、赣（榆），民间更有许多传抄本风行，有的还被改为其他形式的说唱。后来，沭阳一书坊刊印出《海氛传》，流传范围扩大。
      《海氛传》的流传，本也无甚大事情，可流传的本子经过民间艺人的演绎，却变了味道，这给孙鸾带来了麻烦。一天，羽山一小头目在集市听书，听到故事里很多骂仲八和侮辱羽山人的言语，便把说书的拿下，根据唱本，又派人去望烟村将孙鸾绑上羽山。孙鸾被痛打一顿，然后面见仲八，但不想仲八什么没说，挥手示意放人下山。

       至于《海氛传》之“海氛” 一词作何解释，笔者认为，此书名中之 “海”与“氛”都有两种解释，且都可说通。

       1、我地（东海、赣榆）当时隶属海州府管辖，时地称“海地”，其南邻地称“淮地”，因此，“海”作地名解可通。“氛” ，古文字作  “凶气、妖气、邪恶之气、祸害之气、祸殃”解，那么，《海氛传》之“海氛”的意思自然是说的海州一带不太平、不一般的情景。

       2、《海氛传》之“海氛”，其“海”古文字作“大、浩荡无边、无垠”解，如此可能，“海氛”即是“大无边际的邪恶与祸灾”或“弥天的灾难”的意思。

        3、《海氛传》之“海氛”，其“氛”古文字旄旗、幢幡、旗帜解，那么，这里的“海氛”便可作“浩荡的旄旗”解释，意思即赞美仲八之义军，写的是仲八英雄传奇故事。

       也正因为这个《海氛传》书名的模棱两可，所以当时，乃至今天人们仍然不明白所指何意，故想当时孙鸾被绑上羽山，却又能被仲八理解而放回，其中之奥妙与玄机不得而知，更不知道孙鸾老先生如何面对仲八解释他的唱本与书名的。


       据孙峨洲老师讲，按他祖上流传的说法，此唱本内容对仲八其人原是褒贬各半，但原书他也未曾见过。
       1987年秋，我刚刚调回赣榆，孙君曾专程来过青口，嘱我为其在赣榆民间寻找《海氛传》老本，但确实遗憾，此事这些年来一直未有如愿。

宋继柳才厉害

张连成

{:soso_e179:}

张连成

张连成 发表于 2011-6-15 06:53

哦，不太懂！谢了

生活家

小的时候还听大人吓小孩说不听话刘黑七就来了，吓着顿时收声

家具团购博士

路过  顶一下    也是传说吗

冰点咖啡

也是英雄一个....

朐阳外史

传奇人物。

赣北大侠

游客 117.92.0.x 发表于 2011-6-8 21:34
宋继柳才厉害

他们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仲八是清末时期的人物。

赣北大侠

生活家 发表于 2011-6-17 07:45
小的时候还听大人吓小孩说不听话刘黑七就来了，吓着顿时收声

刘黑七是山东人。。。。